当代中国人物写意画中的“神形皆备”
【摘 要】中国写意人物画的本质在过去三千多年的经历中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审美价值取向,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谢赫在著名的“六法”画论一文中提到的“骨随笔法,神形皆备”诠释了精神与形体的关系,就是指中国画的本质问题。中国写意人物画在当代社会的发展中面临现实主义的挑战,现代中国人物画应该如何发展,是当今看待和认识中国写意人物画的主要课题。
【关键词】中国 人物 写意画 神形皆备
一、“物象形似”与“物象神似”
人物画与山水画、花鸟画在形象语言方面的最大区别在于,人物画的形象语言具有直接性。山水“借景抒情”,花鸟“以物喻意”,人物则通过形象来直接表性达意。这要求人物画的形象在造型上的把握更为准确、更为丰富,从而达到所谓的“神形兼备”。
中国的绘画从来讲示形象语言的准确性。谢赫六法之一就有“应物象形”之说。中国画的意象性要求画家对生活有观察、对客观事物的内在奥妙有感受,以便把主体意识与情绪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渗入创作之中,而不能像镜子一样对生活作简单、直接和不加选择的折射。这样,画家创造的形象就成为包含了画家主体意识在内的形象,是万千事物复合之形象,是主客合一的形象。
现代写意人物画在表现上的现实要求,已经和以往概念上的写意人物画有所区别,它除了笔墨趣味的一贯要求外,更需要造型和素描功力上的内在支持。惟其如此,写意人物画才能完成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才能充分表达当今画家的真实情感和现实要求。但是,在以往的学院素描教学中,除了让学生掌握造型能力之外,似乎没有注意到把素描功夫转向笔墨语言的转化问题,学生所掌握的仅是浮光掠影式的素描技巧,很难将素描和笔墨化合在同一个表现语汇和体系之中。时下写意人物画的创作手法与表现语言的混乱,往往是素描与笔墨的抵牾关系造成的。写意人物画的当代发展,首先要调整素描与笔墨的矛盾关系,改变以往的素描观念,将素描中有利于中国画笔墨表现的因素提炼出来,并学会用中国人的眼光来审视素描,使素描为中国画所用。注意所画物象的层次关系和结构转折,另一方面注意保持画面的平面性,以便发挥笔墨效能,在视觉深度和笔墨厚度的和谐中尽显中国绘画的无限魅力。
二、“节奏韵律”与“气韵生动”
中国画的笔墨技法、元素符号是古代画家在长期的绘画实践中形成的,是对自然、生命精神的体验和总结工作,体现着人们的情感因素,传递着生命信息。“绘事后素”的中国绘画精神强调以线条描绘突出形象,强调“写”,要求以线条为符号,抒发心、形、神、意的感受。“写”源于书法,象征传统的太极,蕴含生命和运动。绘画以书写的笔法完成,通过提、按、转、折等变化,以及干、湿、浓、淡等墨色的节奏、韵律,反映画家的个人审美情趣。节奏、韵律体现了人的生命节奏,笔墨符号中含有内在的生命力和人的情感因素,是情感和生命体验的升华,所以笔墨元素是意象的符号,更是生命的符号。
中国画用色讲究“随类赋彩”,上色称为“赋色”,说明中国绘画不讲究自然条件下的物理变化,而善于在色彩应用中融入主观因素和象征手法,实现情与色,意与色的交融。中国绘画笔墨语言,表现技巧和各种符号运用的关键在于以意会形,通过外在的生命、情感符号去挖掘表现附于形之内的生命精神特征。掌握艺术符号有助于艺术家与自然物象深入对话,进而达到“指与物化”的境地。
中国绘画崇尚自然和生命,其目的是把自然的生命转化为艺术生命,让画面充满生气,最终达到“气韵生动”的境界。作为中国绘画的最终追求,“气韵生动”是人们对自然体验、生命感悟的最高体现。“气韵生动”的“气”是哲学的基本范畴之一,是宇宙内在生命力的本源,是大自然的本体力量,是“形”连“神”的连贯内力;“韵”是自然的生命节奏和韵律,是画家长期实践中积累起来的视觉经验的体现,是感觉的本质。“气韵”是本质,“生动”是本质的体现,是描绘对象的精神面貌、内在生命与画家感受和主观情思的统一体。大自然的气韵在生命的运动现象中表现为和谐之美与节奏之美,是意(思想)、神(心灵)、气(精神)的统一。
三、“笔墨技巧”与“表现手法”
近年来,写意人物画似乎很活跃。在各种全国性画展中,写意人物画表现不俗,一直保持较高的入选率,因此吸引了大量年轻画家参与其中,为写意人物画的发展推波助澜。从第九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到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涌现出了一大批具有相当创作势力的中青年画家,他们的创新理念,给中国写意人物画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笔墨当随时代”被越来越多的画家所接受,现实题材也大量出现在中国画作品中。然而,我们透过这几分热闹,也发现了许多问题。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太重视物象造型和画面效果而疏离了笔墨,忽视了笔墨语汇的传达和美术学意义上的创新,误把画面效果当风格,一味地硬性创新,将绘画的人文雅事变成了鲁莽蛮干,走上了空虚无文的道路。在不少的作品当中,过分追求质地的表现,画面不讲究笔墨,没有技法,甚至丢掉了中国画本质的审美取向,这是值得认真关注的问题。
回顾中国写意人物画的发展进程,不难看出,它的审美取向在各个时期是不一样的。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直追传神写照之风,到隋唐时期的崇尚丰腴华贵之美,无处不显露出那个时代的审美特征。而贯穿其中的传统笔墨表现手法没有多少改变。
中国写意人物画创作中的手法问题,从大的方面讲,可落实在中国绘画中的工笔、写意、青绿、浅绛等各类分科上,它是由画家个性化表现方式通过实践操作的探索上升而成的普遍认同的一般定式。从小的方面来说,中国写意人物画创作中的手法运用又以具体画家为承载者,画家的个性化创作过程也就是表现手法的实际发挥和实现过程。表现手法一但被画家运用在自己的修改化创作中,它也就打上了画家本人的烙印,成为其绘画风格的内外支撑。更为重要的是,表现手法往往是绘画语言的实现途经和手段,手法的选择对作品的成败,风格的确立关系重大,这也是画家在创作中对表现手法十分重视的原因所在。不过,我们也应该看到,在现实的绘画创作中,不同画家对表现手法的认识是有很大区别的。这种差别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差别,而是画家绘画能力的差别。表现手法的选择和运用是考量一个画家修养高低的基本尺度。一个有文化洞见力的国画家在选择表现手法时,不仅会考虑手法对其绘画风格的作用,更会考虑如何发挥中国写意人物画的笔墨特色和文化内涵,将表现手法纳入民族文化的框架之中。相比之下,那些缺泛文化底蕴的画家就不免有些浅薄了。他们往往把表现手法当成惟一手段孤立看待,就手法论手法,甚至认为手法就是技法,就是绝招,而忽略了手法与画法的内在关系。
谢赫的画论距今已经过去了近1500年历史了,今天运用在中国人物写意画创作上仍然有它积极的一面。应该看到,现代中国人物写意画创作正处在一个艰难转型的困难时期,还需要在理论和实践上不断进行卓有成效的努力,以推进中国写意人物画创作健康稳步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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